根据传说,12世纪的欧洲牧师圣安东尼曾经被一个发狂的女人找到,她的丈夫确信他们的新生婴儿不是他的,并威胁要杀死他们俩。当安东尼拜访这户人家时,他转向婴儿说:“告诉我,孩子,谁是你的父亲?”奇迹般地,婴儿指着嫉妒的丈夫,平静地回答说,“那是我的父亲,”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只需要看五分钟的日间电视节目,就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亲子鉴定都能带来好消息。日间脱口秀节目《莫里》(Maury)以其戏剧性的亲子关系测试情节而闻名,甚至卖出印有“你不是父亲”字样的马克杯和t恤。

虽然母亲一直被认为是货真价实的,但在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父子关系一直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直到20世纪80年代出现了超级精确的DNA测试,才有办法百分之百地确定“孩子的爸爸”就是孩子的生父。


遗传的秘密

娜拉·米拉尼希是巴纳德学院的历史学教授,也是《父亲身份:对父亲难以捉摸的探索》一书的作者。她在2019年告诉大众,19世纪和20世纪的科学家(和伪科学)痴迷于揭开亲子关系的神秘面纱,并尝试了几乎所有的方法来发现遗传的秘密。与此同时,报纸通过密切报道戴绿帽子的丈夫和好色的名人及其有争议的后代的肮脏故事,助长了亲子鉴定的狂热。

例如,在20世纪20年代,美国出现了一股对婴儿据称在医院产科病房被交换的焦虑热潮。法官们被置于所罗门式的境地,不得不决定谁是这些婴儿的合法父母,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客观的测试来一劳永逸地解决亲子鉴定诉讼。

一些研究人员坚持认为,上颚的脊部包含了从父亲传给孩子的模式。其他人依靠优生学中基于种族的伪科学来创造一系列身体特征,如鼻子大小、耳朵形状和头发质地,这些特征代代相传。但是真正在20世纪20年代抓住了大众科学想象力的人是阿尔伯特·艾布拉姆斯博士和他的示波器。

艾布拉姆斯发展了自己关于人体电气系统的“科学”理论,他称之为“艾布拉姆斯的电子反应”或ERA。像许多其他人一样,他确信解开遗传密码的钥匙在血液中,他发明了一种看起来很荒谬的仪器,叫做示波器,据称可以测量血滴中精确的电子振动:爱尔兰人的血液振动为15欧姆,犹太人的血液为7欧姆,等等。

尽管示波器背后隐藏着怀疑和种族化的科学,旧金山高等法院的法官托马斯·格雷姆还是聘请艾布拉姆斯来决定一桩备受瞩目的亲子诉讼的结果,该诉讼涉及一个名叫保罗·维托里的男子,他拒绝为一个他声称不是他的女婴支付抚养费。艾布拉姆斯的神奇机器发现维托里确实是父亲,并立即使这位古怪的医生成为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亲子鉴定“专家”之一。

“如果我们可以同意电子血液测试是疯狂的,他的发明是可笑的,为什么它会得到这么多的媒体报道,为什么加州法官认为这是有用的技术?”米拉尼希问道。

米拉尼希认为,像艾布拉姆斯这样的亲子鉴定庸医之所以如此受欢迎,是因为受挫的法律体系需要一种科学的灵丹妙药来解决亲子鉴定问题。此外,20世纪20年代的美国社会正在努力应对快速变化的性别角色和新的女性性独立带来的焦虑。这些测试虽然实际上并不准确,但却给人一种平静自信的感觉。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20世纪30年代,科学家们发现人类血液中确实含有一些关于一个人出身的决定性线索。这不是电子振动,而是“血型”——或者我们所知道的血型:A、B、AB、O等。

血型划分遵循一些不变的规则。例如,如果一个婴儿是AB型血,他的母亲是A型血,那么父亲一定是B型或AB型血。最后,法官可以利用实际科学来确定一个男人是否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但事实证明,即使是科学也有局限性。


“父亲”的真正含义

20世纪40年代初,著名的娱乐明星和好色之徒查理·卓别林被送上法庭,由他以前的门徒琼·贝瑞提起亲子鉴定诉讼。贝瑞23岁,卓别林54岁,她声称他是她新生婴儿卡罗尔·安的父亲。报纸狂热地报道了这起诉讼案,它首次高调地将血型测试用于亲子鉴定诉讼中。当结果出来时,最终表明卓别林不可能是卡罗尔·安的父亲。

结案了,对吧?科学必胜!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由11名女性和1名男性组成的陪审团一致认定,卓别林确实是卡罗尔·安的父亲——如果不是亲生的,那么是由于他与她母亲的亲密关系(以及他娶了比她年轻得多的女性并很快抛弃她们的臭名昭著的历史)。尽管父权科学取得了真正的进步,但父权问题却不知何故变得更加复杂。

卓别林后来被琼·贝里告上法庭,这是首次在亲子鉴定诉讼中高调使用血液测试。

“卓别林的问题不在于科学测试,”米拉尼奇说。“人们对父亲有不同的定义——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社会性的。我们要求科学解决一些不科学的问题。”(1953年,加州法律进行了修改,基本规定,如果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一名男子不是孩子的父亲,那么这个问题就被认为成果解决了。)

DNA亲子鉴定在20世纪90年代成为主流,消除了确定生父身份的所有猜测。米拉尼希说,如果操作正确,它们的准确率为99.99%,现在可以在当地药店或网上买到,甚至可以在移动DNA测试车上进行。

但是,正如米拉尼希在她的书中指出的,即使是完美的亲子鉴定也会留下许多未解之谜。

"作为一个社会人,我们希望父亲成为什么样的人?"米拉尼希问道。"这不是遗传学家能解决的问题。"